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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 穆雲兮遭誣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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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魏退兵,西梁帝松了口氣,早朝時,誇獎了穆雲兮一番。

滿朝文武竟列出了他的罪狀,以陸恒為首的官員,將赫蘭郡太守鄒來福的死因歸咎到穆雲兮身上,要懲治他斬殺朝廷重臣之罪。

只有些許的不同聲音,替穆雲兮申辯,鄒來福並非殿下所殺,請皇上明察。

“皇上,鄒來福是我西梁的能臣,赫蘭郡曾是一片荒蕪,他接任太守以來,勤勤懇懇,將赫蘭郡從幾百人的小鎮,發展成幾千人的大郡,此等功勞在我西梁是頭一件,皇上還欽賜嘉獎,如今無辜枉死,還望皇上給他一個公道,免得寒了老臣們的心。”陸恒言辭懇切,痛心疾首,仿佛鄒來福是穆雲兮殺掉的一般。

其他官員附和的不在少數。

顧禦史擡頭看了一眼西梁帝,沒有說話。

陸恒見他沒進言,以為他是被安家慘案震住,繼續道,“鄒太守是我西梁的一股清流,很多年輕官員都以他為楷模,這件事若是皇上不嚴懲,傳出去,天下士子誰還敢真心的為西梁出力?”

這句話說得尤為嚴重。

若西梁帝還跟當年一樣英明睿智,他就知道,不是鄒來福的死讓文武百官不敢出力,而是這些年他對門閥的縱容,讓他們做大,只看到自己的利益,根本不管國家死活,這個時候的西梁,真正出力的人已經寥寥無幾。

穆雲兮便是其中之一。

今非昔比,西梁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,常年服藥,讓他的神智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損傷,對事情的判斷也有些遲鈍,滿朝文武,都在斥責穆雲兮跟鄒來福的死脫不了幹系,西梁帝坐在上面,看著底下跪著的人,神情有些恍惚。

陸恒越說越離譜,甚至將北魏與西梁的戰事也推到了穆雲兮的身上,說若是他一早跟北魏聯姻的話,那就不會有戰事,就不會耗費那麽多的錢糧,也不會犧牲那麽多將士,更不會有那麽多百姓流離失所。

顧禦史揉了揉眉心,反駁道:“陸侍郎這樣說的話,未免有失偏頗,眾所周知,北魏狼子野心,早就覬覦我西梁大好河山,就算殿下聯姻,北魏帝還是會以各種借口攻打我西梁,還會令殿下陷入囹圄……”

顧禦史還未說完,陸恒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,“顧禦史有這時間在這批判老臣,還不如派人去尋回公子,他可是帶著我西梁的希望跑路了,難不成,顧禦史也想染指皇位?”

顧禦史氣得甩了袖子,“這是兩碼事,陸侍郎混淆視聽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。”

陸恒得理不饒人,“老臣一心為西梁,不像有些人滿嘴的仁義道德,真到了正事上,做的比誰都絕。”

“你……”顧禦史被陸恒氣得手都哆嗦,“豈有此理!”

安家的事,始終是橫在顧家與西梁的一根刺,被陸恒這麽公然挑出來,西梁帝的臉陰沈下來,“都住嘴!你們就知道在朕的面前吵,戰事起的時候,你們一個有主意的都沒有,現在一個比一個有氣勢,你們是想氣死朕嗎?”

文武百官忽的跪了下去,“皇上息怒,臣等惶恐,萬不敢有這想法。”

太子穆雲傑卻因為地上的毯子絆了一下,比眾臣慢了一拍,跪的晚了,西梁帝那飽經風霜雖然不再犀利,卻依舊充滿威嚴的目光往他的方向看去。

穆雲傑身經百戰,經過無數次內鬥的淬煉,此刻被西梁帝的目光一掃,還是忍不住輕輕的顫抖了一下,“父皇恕罪!”

許久西梁帝才將目光移開,那一剎那,眾臣好像看到了昔年皇上勵精圖治的場景,那飽含鋒芒的目光,讓人不寒而栗。

等他們再去看的時候,西梁帝的目光依然恍惚,仿佛那一瞬是他們看花了眼。

穆雲傑卻知道,那一刻,西梁帝真的動了殺機,雖然他已經坐上了太子之位,他卻總感覺,這個位置他隨時都會失去,父皇心裏的人選,始終不是他,所以,那個人必須得死!

他悄悄的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下王丞相,王丞相低下了頭。

大殿上,一片寂靜,眾人在西梁帝的威壓之下,大氣不敢出一聲,良久,西梁帝才擡手,“都起來吧,傳朕旨意,著穆雲兮立即回京,將雁門關所有事物移交,中郎將雲飛即刻啟程,駐守雁門關。”

顧禦史擡眼瞄了一眼西梁帝,皇上終究是老了,這雲飛勇猛有餘,智慧不足,守城尚且困難,更何況是雁門關!

王丞相也有同樣的疑慮,考慮到穆雲兮馬上就要回來了,他騰不出手來操心雁門關的事,只能暫且放下。

穆雲傑聽到穆雲兮要回來,心裏開始謀算著,以後的事情,無暇理會雁門關,對他來說,守住眼前的位置,比雁門關更重要。

大皇子穆雲朔擡頭,望著高處的龍椅,似乎嗅到了即將到來的血腥,穆雲兮,你終於要回來了!

其他官員也在盤算著,衡量著,到底誰能真的登上王座,除了顧禦史,沒有人關心雁門關是否牢固。

聖旨傳到雁門關的時候,雁門關的守將心裏一片嗆然,當初戰事起的時候,他們沒有糧草補給,沒有援兵,好不容易北魏退兵了,還要治殿下的罪,西梁還有公道嗎?

穆雲兮面色平靜的接過聖旨,叮囑所有將領務必守好雁門關,如有意外可向水夭求救。

守將楊毅天面露難色,“之前是我們太狹隘,傷了姑娘的心,虎狼軍的兄弟也與我們決裂了,若真遇到困難,末將羞於開口啊。”

穆雲兮低嘆一聲,“她會伸手的。”不管她心裏有多少怨氣,她對雁門關的守護之情,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動搖不了的。

那是楊雲威將軍的遺願。

楊毅天低聲道:“殿下本是立功之人,如今被小人陷害,落到如此地步,殿下還是要回汴京?”

穆雲兮站定,“你到底想說什麽?”

“殿下應該知道,這一戰,北魏並未傷到根本,我雁門關的守備軍卻不足兩千,若他日北魏發兵,雁門關必定不保,西梁已不是昔日的西梁,皇上年邁,奸臣當道,殿下就沒想過取而代之?”楊毅天想起民間的流言,又與穆雲兮相處多時,更加確信他若有心社稷,必是一代明君。

穆雲兮聞言,大怒,“放肆!”

楊毅天抱拳跪下,“屬下今日拼著一死也要說,太子跟大皇子明爭暗鬥,兩人暗中拉攏門閥勢力,相互較勁,誰也沒占得便宜,此時殿下回京,他們必將合力對付殿下,到時候,殿下必會腹背受敵,飽受兄弟相爭之苦,還不弱留在雁門關,保存實力,將來問鼎皇位。”

“啪——”

穆雲兮折碎了手中的案牘,“住口,以後這樣的話,不許再出口,就這些話,誅你九族都不夠,來人,將楊毅天拉出去,重打十五軍棍,本王不希望聽到任何的謠言,敢煽動是非,造謠生事者,斬立決!”

眾人低下頭,沈默,心裏卻認同楊毅天的話,西梁現在能做實事的人,不多了。

楊毅天被拉出去了,脫光了膀子,在門外打板子,十五軍棍下去,他楞是沒吭一聲,軍棍上血跡斑斑,隔著厚厚的衣衫都能看到血跡,想必屁股上早已血肉模糊。

“是條漢子!”穆九感嘆道,“殿下,他說的也不無道理,您……”

穆雲兮冷喝一聲,“你也想誅九族嗎?”

穆九沈默了,轉身默默的去收拾行囊。

他知道殿下的脾氣,若是沒有那件事,他或許會為了西梁的百姓爭一下,自從那件事之後,他再也無心皇位,甚至有些厭倦那個冰冷的高高在上的位置。

東西不多,很快就收拾好了。

穆雲兮帶著穆九,穿過回廊,去找傳聖旨的內監,還沒到就聽見喧鬧的吵嚷聲。

屋子裏,傳聖旨的內監被將士們堵住,不讓他們走,他們叫嚷著,殿下若是離開,雁門關就完了,堅決不讓殿下走。

穆雲兮看了穆九一眼,穆九意會,上前,大喝一聲,“你們是想造反嗎?皇上的人也敢攔?”

將士們聞言,閃開一條路,讓穆九過來。

“大人,我們不是想造反,我們都知道現在什麽情況,那邊有個陷阱等著殿下,殿下若是回去,必遭奸人算計,兇險萬分,我們怎麽能讓殿下回去呢?”

“就是,殿下是西梁的主心骨,殿下若是出事,我們如何堅守?”

吵嚷聲越來越高,穆雲兮上前,面容清冷,叫嚷聲停了,所有將士安靜下來,齊齊望著穆雲兮,他們心目中的英雄,一心為西梁的親王。

“諸位的心意,兮領了,”穆雲兮頓了一下,“回汴京是父皇的旨意,本王會領旨回京,你們都是我西梁的好兒郎,留著性命守護家園才是重中之重,雁門關就交給諸位了,本王不在的時候,一定要守住雁門關,明白嗎?”

將士們默默的紅了眼圈。

回京的馬車在門外等候已久,穆雲兮大步的走了過去,寒風凜冽,吹起他雪白的長衫,背影決絕蕭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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